尉迟南细心的发现了她滚落的泪珠，神色敛了敛，压了压声音开口：“首辅大人，这种事情还得看姑娘家自己，如果贺楼氏小女不愿意我也不可强求不是……”

“恕小女插嘴，我愿意的……”孟荇用手绢擦了擦泪，“我虽每日足不出户，不谈政治，但朝中形势也听人说起过，老爷带我好比生父，到了这种紧要关头，我也不想连累老爷。”

“好，那总要给我家小女安排个身份吧……而且王府除了女将军和女将领并无女眷……”老爷又连连叹气。“再者姑娘身份特殊，身份也要不引人注目的才好，那……”“就说朋友的远房亲戚来投奔，是本王的门生可好？”尉迟南把玩着扳指。听到这话，老爷连连应声：“甚好甚好。那你们聊，我去房里再沏一壶好茶。”孟荇和尉迟南双双点头。

“门生不是通常情况下是指男子吗，难道连我的性别也要对外隐瞒吗？”孟荇轻启朱唇，心中隐隐担心，凛南王轻笑：“荇姑娘不必担心，谁规定门生皆是男子，再则如是别人知道我收的是一个门生而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姐，在朝堂上亦不会刻意弹劾我和大人，这样一来，自然不会在意门生是男是女。”

呵，阿南打得一手好算盘啊。

“凛南王一席话，真是红炉点雪，小女乐不思蜀。”尉迟南先笑了笑，后又皱了皱眉：“以后荇姑娘入了王府，便不用如此拘俗了，叫我先生便好。”

先生？世人皆知先生有两个意思，孟荇宁愿相信尉迟南说的是比较亲密的那一种意思。

“嗯荇姑娘……名字中的荇字可是参差荇菜，左右流之中得的。”“是。凛南王。”孟荇倒不知自己的名字还有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的意思。

“为何不叫先生？”孟荇和尉迟南皆是一愣，他没想到他能问出口，她没想到他会问。

“凛南王，只是突然想到今日欢鱼还未进王府切不可失了礼仪，于礼不合。”

于礼不合?有意思。

“欢鱼？是……姑娘的字?”尉迟南轻笑，孟荇不知道他在笑什么。“是，字是前些年府上学堂里的老先生送的。”他像是看穿了她似的：“我只是觉得欢鱼这个字好而已，欢鱼……欢愉。”

不知怎么，明明是第一次见面，好像是他们之前经历过匆匆一生一般，他只希望她年年欢愉。

“愿荇姑娘在王府年年欢愉。”

孟荇睫毛颤了颤，“好。”

她心里很清楚，既然他不记得我了，那就……不谈亏欠，不负欢喜。

况且，她对他还有他对她没有亏欠，那十几年的梦境孟荇很清楚是她自愿的。

“先生。”“……”尉迟南愣着没有说话，孟荇又喊了一遍。“……嗯。”“先生怎么刚才未应答？”凛南王轻哼了一声，“还未习惯罢了。荇姑娘可有事？”“并无。”她只是单纯想叫叫他罢了。

“好了，我不可在首辅大人的府邸上多待先走了，帮我和大人道个歉罢，明日我会让我府的女将军沅铃来接你去府邸，行礼的话……便不必了，敬个茶便好。”

“好，我会和家父商量的。先生再见。”“嗯。”

只见那记忆中模糊的白衣黑袍，慢慢的变清晰，他要走了，我明天也要随他回王府了，或许，他是我唯一认可的归宿。

先生，别后闲情何所寄，初莺早雁相思。